欧文·亚隆与他的存在主义心理治疗：探索人生终极问题

欧文·D·亚洛姆（英语：Irvin D. Yalom，1931年6月13日出生），美国斯坦福大学精神病学终身名誉教授。当今世界最具影响力、著作流传最广的心理治疗大师之一，存在主义治疗三大代表之一。

他弘扬了以人际关系为基础的心理治疗理论，成为美国当代团体治疗的权威。他还将存在主义哲学融入心理治疗中，创造了独特的治疗思想风格，启发了无数人。

他写的《存在主义心理治疗》是心理治疗领域非常经典的教科书。可读性很强，不仅适合心理咨询师，也适合普通人深入阅读。

《存在主义心理治疗》讨论的四个终极问题是死亡、自由、孤独和无意义，这是我们每个人在生活中都需要面对的。存在主义心理治疗认为，我们日常生活中的各种心理问题，追寻根源就是对这四个终极问题的回应。

01 死亡

我们都会死去，但死亡对我们来说是遥远而抽象的。看来死亡并没有直接引起我们强烈的焦虑。相反，常常引起我们焦虑的却是工作、人际关系、衰老等现实问题。

但作者指出，死亡是焦虑的原始根源，我们的很多焦虑都源于对死亡的焦虑。当我们不断回想过去，想要时间停止，想要被记住，想要一直被爱等等，这些都是死亡焦虑的变种。

面对死亡焦虑，最常用的心理防御方法有两种：一是“独特性”，二是“终极救世主”。

“独特”就是相信自己是独一无二的，不会受到伤害、不会被摧毁，意外也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独特性是一种非常有效的防御，但也带来了新的问题：典型的例子就是工作狂，他们强迫自己一直忙碌，造成生活紊乱。一旦你发现自己在一段时间内没有取得明显的进步，你就会感到焦虑。死亡焦虑实际上在这背后起作用。除了工作狂之外，还有个性自恋、拒绝承认失败等，这些都是由于对独特性的信念失控而导致的问题。

“终极救世主”是指相信有一位终极救世主，可能是现实中的某个人，可能是一个崇高的目标，也可能是一个超自然的神。对终极救世主的信仰也会引起问题。比如变成了“为他人而活”，围绕一个重要的他人塑造自己的人生，在相处的过程中为了取悦对方而失去自我；也可以把别人的评价作为衡量自己是否足够优秀的一个很好的衡量标准。

大多数人会同时使用这两种方法。一方面，他们相信自己是独一无二的，在自我发展的过程中伴随着孤独感；另一方面，他们希望找到最终的救世主，希望得到安慰。获得安慰后，恐惧就会停滞不前，不再发展。于是，人们的生活在“害怕孤独”和“害怕停滞”之间摇摆。

关于如何减少我们对死亡的焦虑，作者建议我们应该控制对死亡的焦虑，但不应该完全消除它，因为有了它的提醒，我们才能更好地过上真正的生活。 “虽然肉体的死亡会摧毁一个人，但死亡的想法却可以拯救一个人。”

作者还给出了一个非常有用的公式，叫做“死亡焦虑与生活满意度成反比”。那些觉得自己活得很好的人，对待死亡的态度会比较平静。减少死亡焦虑的最好方法是过上美好的生活。

02 自由

自由与忧虑和恐惧相关。

自由意味着我们可以建立自己的世界并对自己负责。所以自由总是与“责任”联系在一起的。当谈到责任时，我们总是下意识地想逃避。于是，人们通过推卸责任、否认责任的方式来逃避责任，逃避自由带来的担忧和恐惧。

自由也会带来选择恐惧症。做出一个选择就意味着放弃另一种选择。放弃需要成熟和勇气。没有人能为我们做决定，这会让我们感到无助。因此，我们试图通过让别人为我们做决定来避免孤独和责任。

做出选择困难的另一个原因是内疚。重大改变往往意味着放弃过去。例如，有些人无法离开一段糟糕的婚姻，因为离开就意味着承认前一段婚姻是失败的。一生中只有一次，长期被人信任做错事，这会引起非常强烈的悔恨和痛苦。

该怎么办？过去只能通过改变未来来弥补。

为了承担我们的责任和自由，我们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认识到我们有责任。我们的生活并不被无法改变的外界因素所胁迫，我们被动地接受各种后果。我们要对自己能从困境中得到什么负责，对自己面对困境的态度负责，对自己是否会被痛苦击倒负责。

改变你的声音就像打断你的消极想法一样简单。例如，将“我不能”和“我帮不上忙”改为“我不想”和“我不想”。从这个练习中，我们会发现我们一直在逃避对自己的情绪、思想和行为负责。

改变的第一步就是无限细化那些看似一成不变的因素，找到我们能做什么的线索。接下来，我们可以设定一些具体的、可行的、容易实现的目标。

自由带来焦虑，但自由也让我们意识到我们是自己生活的创造者。我有能力改变自己的生活，也只有我才能改变我创造的世界。

03 孤独

这本书探讨了“存在的孤独”。我们每个人都是一个高度独立的个体，我们与他人之间存在着不可逾越的鸿沟。我们每个人都是孤独的来到这个世界，也注定孤独的离开。为自己的人生负责是很孤独的。

我们通过人际关系来对抗孤独，但有良好的关系，也有出问题的关系。

良好的关系具有以下特征： 1、以无私的方式与对方联系，而不是寻求赞美、金钱、权力或性欲； 2、尽可能的了解对方，体验对方的世界，关心对方的成长； 3、成熟的爱情是主动的； 4.成熟的爱是有回报的。爱别人的人会变得更加富有。通过爱别人，他们自己也会得到照顾。

出错的关系大致有两种类型。一个人为了逃避孤独而牺牲自己，成为别人的附属品；另一个则是利用对方作为对抗孤独的工具。

作者提到，心理治疗的一个重要步骤是直接讨论存在性孤独，进行投入、探索和感受。弗洛姆在《爱的艺术》中写道，“独处的能力是爱的能力的先决条件”。另一些人则表示，“孤独并不是与他人分离，也不是导致自我分裂或破碎，而是在于扩展个人的完整性、意识、敏感性和人性。”

04 无意义

为什么我们需要意义？书中给出了两个理由。首先，因为这是人类感知神经系统的本能。我们有一种本能来组织混乱的外部刺激，如果我们的世界冰冷且不规则，我们就会感到不安。其次，寻找意义可以缓解焦虑，因为意义感一旦产生，价值观也会产生，而价值观反过来又可以强化意义感。价值观不仅为个体提供行动蓝图，也让人们生活在群体中。在群体中，与他人融为一体的感觉可以减轻我们的焦虑和孤独感。

存在主义大师加缪和萨特都强调，人必须创造自己的意义，然后全身心投入去实现它。在书中，作者列出了一些可能的含义，这些含义分为两大类，一类与自我相关，一类超越自我。与自我相关的含义包括享乐主义和自我实现。享乐主义是指完全沉浸在生活中，品味生活，把快乐作为人生的真谛；自我实现认为，人类必须努力实现自我，发挥自己的潜力。自我超越的含义是指超越自身利益，为外界的人或事而努力的愿望，分别包括利他主义、对理想的执着和创造力。

创造新的、美丽的事物可以有效消除无意义感。以创造性的方式玩耍、烹饪、学习和插花可以给我们带来快乐。

面对寻找生命意义这样一个宏大而又难以捉摸的问题，我们能把握什么并做出改变呢？书中还给出了一些建议。首先是“去除反思”，不再关注自己的不快乐，而是关注自己的优势以及世界可能提供的问题，比如创造新事物、自我实现等。其次，参与生活。这是增加意义感的一个主要方法。托尔斯泰曾经说过，只有沉浸在生活中，才能继续生活。意义就像幸福一样，无法直接获得；它是参与生活的副产品。全身心投入生活，发现、创造、建立关系、关心他人，可以缓解我们内心对存在问题的焦虑和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