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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是美好的生活？ “美好生活必须由各方共同定义。”

《新异化的诞生》：在加速中追问美好生活（二）

嘉宾丨周庆云（四川大学文学与新闻传播学院助理研究员）

文字编译丨叶斌霖

读者：竞争带来的加速是否正在摧毁我们的美好生活？

周青云：所谓竞争，实际上是市场竞争。之所以需要市场，是因为某些资源在整个社会中是稀缺的，所以社会用一定的方式来决定社会资源的使用，而谁使用则需要通过程序来决定。这个计划完全是为了竞争。竞争的含义是通过公认的程序来配置社会资源。这就是竞争的本义。只有回到这个地方，我们才能进一步谈论竞争与加速的关系，以及它与美好生活的关系。

罗莎的讨论实际上暗中对立了竞争与美好生活的关系：因为我们要参与竞争，所以我们必须不断投入精力，越来越投入，这就破坏了美好生活的基础。但就像我们刚才讨论加速一样，我们也需要讨论什么样的竞争才是合理的竞争。这是更重要的问题。

在合法化的市场秩序中，竞争意味着各方提供他们认为好的生活解决方案，比如一件看起来很迷人或者穿起来感觉很好的衣服。这是对衣着方面美好生活的倡议。竞争的方式是竞争对手提出解决方案，然后通过质量说服消费者。这是提出我对美好生活的理解，然后征求大家的意见。市场竞争和美好生活并不对立。这是有关各方围绕美好生活谋划的竞争和对话的过程。 （请参阅四川大学姜荣昌教授的《消费社会中的文学文本》第一章第十节“提出主张并征求同意”中的相关讨论）

这就是竞争的积极意义，接下来我们再讨论竞争失败的意义。从某种意义上说，罗莎夸大了竞争失败的后果，仿佛竞争失败毫无意义，她总是担心失败。人们不仅必须参与其中，而且还担心失败和一事无成之类的事情。我们如何从规范意义上理解竞争失败？在合法化的市场下，失业可能是产业转移的结果，这意味着社会不再需要这个产业。例如，当智能手机问世时，它们取代了许多产品的功能，例如相机、收音机和手电筒。失业实际上意味着从业者作为人力资源，从社会原本需要但现在不需要的地方解放出来，放到社会接下来需要的地方。

读者：恩格斯《国民经济学批判术语表》（1843）中有一段话比较符合罗莎提到的竞争逻辑：“资本与资本、劳动与劳动、土地与土地之间的斗争，使生产如果资本不最大限度地发展其活动，它就无法承受其他资本的竞争，如果土地的生产力不不断提高，它就会陷入狂热状态。是“那些参与竞争斗争的人如果不放弃所有的努力，放弃所有真正的人类目标，就无法承受这场斗争。”

周青云：回到恩格斯提到的早期资本主义竞争，土地、人力等资源不断投入，进行激烈的、决定性的竞争。我觉得马克思恩格斯时代的产品生产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一种工业化生产，就是把火力开到最大程度，然后生产相对同质化的产品，比如钢铁、成衣等产品。具有标准化的使用价值。事物。因此，当每个人都生产同样的东西时，必然会导致早期资本主义生产规模的内卷化，因为每个人都生产同样的产品。盘子是用来盛东西的，杯子是用来盛水而不漏的。从这个意义上说，我的工厂和你们的工厂本质上只是生产相同产品的不同作坊。这些生产商都在同一个赛道上争夺规模。

进入消费社会后，竞争方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竞争不再是规模优势导致整体成本下降，而是规模PK。例如，服装涉及品牌、设计、营销等多个方面。它的最终使用价值是消费者可以穿出自己想要的风格。另一个例子是现在大家都在使用的水杯。外观都非常好看，很有设计感。换句话说，你最终买的就是它给你带来的感觉。所以我们会看到，即使是今天的生活必需品的生产者也不再是同质的。如今，投资的东西不再是越多越好。比如说，我生产5万个板材，你只生产5000个板材，我就能打败你。相反，如果你生产了5万个板材，它们可能就是没人需要的垃圾。那么你现在需要什么？需要的是那些满足个人需求的东西。从这个意义上说，我们这个时代的赛道实际上比马克思时代还要多。即使生产一件衣服，也可能有上千家厂家。厂商之间的竞争，不是谁的规模更大，谁的创意更好。这一理念是对美好生活的独特理解。

读者：但是我们需要这个吗？我们需要这么多不同的杯子吗？

周青云：这个不能问。传说苏格拉底有一次去雅典的集市，看到琳琅满目的商品。他问：“我真的需要这么多东西吗？”对于苏格拉底来说，他不需要，但是对于当事人来说，他不需要。 ，对于当事人来说，还需要其他的。当我们问这个问题，包括对消费主义的批评时，最大的问题是什么？我只是没有回到当事人那里去考虑这个问题。什么是聚会？如果你看看义乌小商品城，商品种类超过3万种，单品超过百万种。那么，我们会不会问：谁需要这么多小商品？只有需要的人才知道他需要它。

如果我们不与需要帮助的人分开，我们就无法询问我们是否需要它。就像很多你需要的东西我不需要一样，我的东西对你来说也是一样，但我不能，因为我不需要你的东西。 ，我想说你的需求不存在，也不重要。这是两件事。有很多东西是我不需要的，但是有些人却需要，而市场就是这样一个系统，这意味着谁需要什么东西，就可以在市场上找到另一个人来为他生产。相关各方相互沟通。我们不是别人生活的当事人，只能站在旁观，但不能因为不需要这个东西就说它一文不值，或者说没有人需要它。

读者：但是“需要”并不是一件绝对好的事情！

周青云：这也应该从当事人的角度来讨论。我们不能让客户独自对他的需求进行价值评估。

读者：这个需求总是对应着一个生产。比如说你有一个需求，肯定会影响到生产的人。因为生产者无法了解每个消费者需要什么，所以必须按照最高标准生产，但实际上并不是每个人都需要最高标准。这种生产看起来很漂亮，但另一方面却存在大量的浪费和对生产者的剥削，造成了罗莎所说的社会加速。

周青云：其实市场买卖就是一个沟通的过程。生产者会进行研究，揣摩购买者的心理，然后推测什么样的产品会卖得好。这其实就是沟通的纽带。如果生产出消费者不再需要的产品，那么将来就不会再生产该产品。生产是在生产者和消费者之间不断对话的过程中进行的。反过来，消费者的需求本身也被发现。消费者可能并不确切知道他们需要什么。例如，您可能正在购物，因为您想买东西，但您并不确切知道自己想买什么，所以您继续购物。

你提到的浪费其实就是这个沟通和探索过程中的必要成本。毫无疑问，这个代价是存在的，它本身就是我们探索美好生活的代价。消费者的美好生活就在这样的对话中流露出来。如果没有这种浪费的沟通过程，生活就无法进步。但利用市场竞争无疑是最不浪费、最有效的沟通方式。将这种废物认定为剥削是有问题的，因为生产者有风险和收益，而且是投资。在投资过程中，生产者在明确盈亏的情况下进行投资。如果工人的工作没有得到报酬，我认为这是剥削；但如果老板亏损了，他就要承担与利润相对应的风险。

读者：但是我们以这个代价获得的生活是好的吗？社会学能否回答什么样的生活才是美好的生活？

周青云：美好生活的定义离不开相关各方。美不美，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答案。我们不能站在外面给出一个标准来评判别人的生活好不好。这是一种越权行为。我每天在教室里给大家讲课，然后就留在自习室学习。对于很多人来说，这样的生活可能很无聊，但这就是我喜欢的生活。人生的好与不好，是由人生的主宰来评价的。

读者：社会学到底研究什么？如果我们不能回答这样的问题。

周青云：这个问题没有人能回答。没有人有权定义每个人的美好生活是什么。美好的生活只能由每个人来定义，而社区生活的进化则由每个人来定义。市场是每个人定义美好生活的地方。常见的定义是恩格斯所说的合力。现代社会是自由人的集体。只有消灭自由人，才能为每个人定义美好的生活。

社会学主要提供对社会现象的描述性解释。比如韦伯解释了资本主义的诞生，涂尔干解释了宗教生活的团契，这些都只是描述性的。罗莎的书是一部对现代社会进行病态诊断的批判理论著作。对于美好生活，哲学家可以提供参考意见，这和厂家提供的意见是一样的。哲学家提供的精神或概念参考意见与羽绒服制造商提供的参考意见在提供美好生活的参考意见方面没有本质区别。只是概念竞争市场或产品竞争市场的参考意见。 。但我们不能说你必须买这件羽绒服才能快乐，就像我们不能说你必须按照我的定义生活一样。我们只能说服别人相信，但不能强迫别人相信。这就是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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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异化的诞生：社会加速批判理论概述

[德国] 哈特穆特·罗莎

郑作宇译

上海人民出版社 2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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