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市西城区人民检察院揭露假健康证问题，保障公众食品安全

涉案人员出具虚假健康证明。北京市西城区人民检察院供图

购买假健康证明的涉案人员聊天记录。北京市西城区人民检察院供图

一张小健康证明包含申请人的肺结核、皮肤病和其他相关传染病的检查结果，以及检查日期等信息。它关系到公众生命安全，是公共卫生防疫的重要组成部分。

从事餐饮等行业工作前持有健康证明是强制性要求。 《食品安全法》规定，从事接触直接进口食品工作的食品生产经营人员必须每年进行健康检查，取得健康证明后方可上岗。 《公共场所卫生管理条例》还规定，公共场所直接服务顾客的人员必须持有“健康证”才能从事工作。

北京市西城区人民检察院（以下简称“西城检察院”）在办案过程中发现，部分犯罪嫌疑人主动联系相关营业场所，伪造员工健康证明、体检报告。一些犯罪嫌疑人甚至伪造健康证明验证网站并通过一些检查。

西城检察院通过广泛约谈调查发现，西城区乃至北京市餐饮等行业部分从业人员购买、使用假健康证明，健康证明监管存在漏洞。对此，西城检察院探索建立了伪造证照行政监管大数据法律监管模式，开展类似案件督办，推动健康证领域长效治理。

假健康证明背后的“伎俩”

利用手机地图应用搜索北京地区餐饮、洗浴等经营场所需要健康证明的电话号码，主动联系相关现场管理人员和领班，了解是否需要现场办理健康证明，伪造健康证相关人员的证件和体检报告。 2023年，西城检察院第三检察部办理的一起伪造事业单位印章案件中，这是犯罪嫌疑人郑某某所使用的“招揽客户”手法。

“在我办理的相关案件中，这是第一次发现这种情况。”参与该案的西城检察院第三检察部助理检察官王家成告诉中青报、中青报记者，类似行为一般都非常隐蔽。 “往往是第一次有人在这里申请证书，稍后他们会互相介绍认识。”

案件材料显示，郑某曾在境外设立咨询公司，提供健康证明体检中介服务。 “一般聚集10个人，就可以安排车去体检。”王家成说，“后来发现钱少了，很麻烦，就开始办假证。”

肉眼看来，郑某某等人伪造的假证明与北京正规健康证明没有太大区别。为了让假证书更加真实，郑某某等人还搭建了一个“山寨”验证页面。扫描假证书上的二维码，会弹出验证页面，与真实页面几乎一模一样。 “除非详细比较，否则普通检查员很难区分这两页。”

据郑某供述，他办理假证可以赚30-40元，每月收入在8000元左右。 “每个月有二三百人到他处办理假健康证明。调查人员通过证据和材料发现，有的人为了方便、麻烦而办理假健康证明，而有的人则不符合申请健康的身体条件要求。”没有证书、无法通过正规渠道申请证书的，应该被禁止从事相关行业，而且刚刚进入市场，对公众健康构成很大的潜在威胁。”王家成表示，健康证明的检查内容主要包括病毒性肝炎、痢疾、伤寒、活动性肺结核、皮肤病等。疾病和其他疾病。

根据相关法律法规，伪造、使用虚假健康证明属于违法行为。我国刑法规定，伪造公司、企业、事业单位、人民团体印章的，可以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 《治安管理处罚法》规定，买卖、使用伪造、变造的公文、证件、证明文件的，可以处十日以上十五日以下拘留，并处罚金。

目前，根据法院判决，郑某某因伪造事业单位印章罪，被判处有期徒刑二年零两个月，并处罚金2万元。判决已生效。

卧底检查了解申领健康证难点

“除郑某某外，部分犯罪嫌疑人犯罪情节轻微，不需要通过刑事手段处罚，将由行政检察部门移送相关行政机关，给予行政处罚。”西城检察院第五检察部三级高级检察官白春林介绍。

健康证明虽小，但意义重大。 “卫生证书与老百姓的健康息息相关，涉及不特定多数人的利益。对于企业尤其是连锁餐饮企业来说，一旦出现食品安全问题，也会影响到整个企业的声誉。”参与该案的西城检察院第五检察部助理检察官赵子雄说。

该案提请西城检察院检察官联席会议讨论，但检察官却有不同意见。 “对于涉案的经营者来说，有的已经被判处拘留或者其他刑事措施，是否还有行政处罚？另外，餐饮行业近年来流动性比较大，购买、使用假货的经营者、服务员“证明他很可能已经不在北京了，所以检察院调来的线索没有实际意义。”白春林说。

“负责领导建议到这些餐饮服务场所、医院，实地了解健康证明在实际业务过程中是如何开具和检查的。”赵子雄回忆，年轻的检察人员周末去那里吃饭、理发、美容时，尽量与服务人员聊天。 “聊完之后，问他们能不能办健康证，怎么办健康证？从消费者的角度、从日常生活的细节中去了解。” ”

历时半个多月的卧底侦查，让检警人员获得了大量第一手资料。 “周末有女警去理发，服务员提到要上门体检拿健康证明，这背后恐怕有猫腻。”赵子雄解释，医院必须在规定的业务范围内经营，上门体检不属于业务范围。 “另外，办理健康证明有一个非常重要的项目，结核病检查需要X光检查，在家体检是做不到的。”

除了暗访外，还有公开检查。通过郑某某聊天记录中的线索，办案人员找到了北京某知名火锅店的一名经理。审讯中，他承认自己在该店担任员工时购买、使用虚假健康证明。他成为一家新店的经理后，出于“方便”，他花钱为10多名员工办理了假健康证明。 “这些新员工有的不知道如何办理真正的健康证明，就把钱和身份证交给了经理。”赵子雄表示，该经理已受到公安处罚。

西城检察院经过明查暗查发现，早在2022年11月，北京市卫生健康委等五部门就下发了《关于进一步做好预防性体检工作开展职工健康检查费用减免工作的通知》，明确从2023年，相关从业人员可以免费申领健康证明，但部分从业人员仍然选择购买假证明。

一个重要原因是正规健康证明申请流程“太慢”。作为执业者，赵子雄和同事们曾走访过西城区免费出具健康证明的公立医院和收费出具健康证明的体检机构。 “经过申请程序后，我们发现健康证明无法当天签发。有时早上很多人可能无法安排在当天进行体检。有些人体检结束后会提前3-5天通知你拿结果，而免费公立医院可能会因为人多而需要更长的时间。”

“很多员工都是外来务工人员，等待健康证明需要7-10天。相当多的餐馆不提供吃住，一天的房租加上生活费就在100多元。这些外来务工人员工人还没有上班，就得先花钱，为了节省成本，一些管理人员，比如经理、领班，会主动组织员工购买假健康证明，以节省时间。经过约谈调查，检察官了解了部分购买、使用虚假健康证明的心理。

大数据比对破解健康证管理“堵点”

事实上，假证书被购买和使用的另一个重要原因是监督检查环节“不充分”。由于北京尚未建立市、区两级统一的健康证明数据库，行政机关在检查时往往只进行“形式检查”，假证明也能过关。

据了解，目前不同医院出具的健康证明形式并不统一，有的发卡附有体检报告，有的只出具体检报告，甚至有的证件上还印有二维码，协助鉴定真伪的也有类似郑某某等人制作的假冒鉴定网站，制作成本也比较低。”赵子雄说。

目前，健康证明在北京各区均可办理，并可在全市范围内使用。 “行政机关查询本区开具的证明真伪比较方便，但一旦跨区，就涉及到区与医院之间的数据拥堵点。”为此，西城检察院探索建立伪造证照行政监察制度。数据法律监管模式实行案例式监管。

承办检察官通过全国检察业务系统2.0“案件查询”模块进行类似案件检索，以“伪造公章”为关键词进行筛查，并与刑事检察部门沟通同步进行案件取证筛选。对微信聊天记录、快件记录、刑事案件卷宗中查获的文件材料等进行筛查，初步筛选出假健康证明购买者的姓名、身份证号码、邮寄地址等信息，形成“黑名单”。

另一方面，通过司法协助的形式，为医院、体检机构的健康证操作系统提供服务的科技公司在相应时间段内的后台数据主要包括合格人员名单（白名单）和不合格人员名单（灰名单）。名单），通过将合格名单和不合格名单与黑名单进行碰撞，筛选出那些已办理假证但尚未办理真证的员工，特别是明知自己已办理假证的人员名单体检未通过。

经过对500余条健康证明线索进行初步排查，西城检察院最终共查明公共场所违法使用健康证明名单197份、餐饮服务违法使用健康证明名单150份。在线索排查过程中，还发现了在北京其他地区销售、使用伪造健康证明的线索。通过“伪造证件行政监管大数据法律监督模式”将线索移送相关区检察机关，依法查处伪造、销售、使用伪造健康证明的行为。对认证活动进行全领域、全链条管理。

今年3月，西城检察院将购销假冒伪劣商品线索移交给两家行政机关。收到检察建议后，行政机关同步开展健康证明领域专项检查。目前，已查处41家商户，督促228名虚假健康证明购买者进行体检、办证，其中包括多家知名餐饮连锁企业。

“这228人中，只有一小部分人因体检不合格而购买假证从事经营活动。绝大多数用户只是为了省事，已经在行政机关的监督下办理了正式的健康证明。” ”赵子雄介绍道。

“通过数字化检察，实现了刑事检察和行政检察的一体化运作。目前，该大数据模型已通过北京市人民检察院的模型认证工作。下一步可用于对全市假健康证明进行广泛深入的检查。白春林表示，今后，检察机关将继续会同行政部门，进一步开展虚假线索移送工作，为各方打通数据壁垒，建立常态化合作咨询机制。

“同时，我们也希望通过行业协会，探索统一全市健康证明和体检数据的办法，真正打破这一壁垒。”白春林表示，下一步，检察机关将与有关行政机关形成合力，共同实施处置，全力保障人民群众“舌尖安全”。